假冒老乾媽詐騙騰訊案
假冒老乾媽詐騙騰訊案，指的是發生在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一樁詐騙案件。2019年3月，三人冒充油辣椒生產公司老乾媽，與互聯網企業騰訊簽訂協議。4月起騰訊在QQ飛車遊戲上開展老乾媽宣傳活動。後騰訊發現老乾媽未支付廣告費，而於2020年6月請求法院查封老乾媽1600多萬元人民幣的財產。老乾媽則回應稱未與騰訊有商業合作，並向公安機關報案。最終於2020年7月，貴陽警方逮捕嫌疑人，騰訊向老乾媽道歉，爭議結束。糾紛發生後，逐漸演變為中國大陸熱點事件，衍生出「逗鵝冤」等網絡熱詞，也引發了社會對此事的質疑。
事件背景
編輯騰訊公司是中國大陸規模最大的互聯網公司。QQ飛車是騰訊遊戲研發的一款3D卡丁車競速網絡遊戲，最初於2008年在PC端上線，2017年上線手機遊戲版[1]。QQ飛車手遊後來推出首個職業型賽事——QQ飛車手遊S聯賽[2]。2018年，首屆QQ飛車手遊S聯賽舉辦，吸引4.8億人次直播觀賽[1]。2019年4月，騰訊將舉辦第二屆賽事[3]。
老乾媽是一個辣椒醬品牌，於1996年8月由陶華碧創建[4]，主要生產和銷售豆豉、豆腐乳、火鍋底料等[5]，其產品暢銷全球，受消費者歡迎，被稱為「民族企業」「國民辣醬」[6][7]。老乾媽曾被認為是一個靠口碑傳播、永不打廣告的品牌[3]，但2018年9月老乾媽推出「老乾媽衛衣」，亮相紐約時裝周T台，引起社會關注，在公司的營銷下，老乾媽天貓店營業額大漲。之後，老乾媽公司陸續推出眾多營銷活動，在成功的同時，也引發了一些民眾的質疑和不滿。[7]
事件過程
編輯糾紛源頭
編輯2019年3月，騰訊與3名自稱老乾媽公司市場經營部經理的人士簽訂《聯合市場推廣合作協議》，後者投放千萬元廣告，騰訊側投放資源用於老乾媽油辣椒系列推廣[5]。合作內容包括QQ飛車套裝、賽事活動、海報宣傳等[1]，《QQ飛車》手遊與老乾媽達成全年的賽事品牌合作[8]。2019年4月26日，QQ飛車手遊S聯賽2019年春季賽開幕，騰訊互動娛樂事業群QQ飛車手遊運營總監趙斯鵬宣布，該賽事將與老乾媽公司展開合作，老乾媽將成為S聯賽的行業年度合作夥伴，並稱這是老乾媽首次與電競的跨界合作[3]。老乾媽成為2019年QQ飛車手遊S聯賽春季賽的冠名商[8]。消息公布後，引發社會討論，也打破了人們對老乾媽之前「不打硬廣」的認知。[3]這次合作也被認為是老乾媽要挖掘年輕用戶群，獲得年輕消費群體的認可，從而保持品牌生命力[3][7]。同年10月，QQ飛車上線了老乾媽相關活動「漂移火辣辣」，登錄後向玩家贈送老乾媽合作專屬套裝「熱辣風暴套裝（7天）」、完成比賽之後可以獲得「老乾媽禮盒」[7]。在騰訊視頻上，一些騰訊自製節目也有推銷老乾媽辣醬[9]。
騰訊狀告老乾媽
編輯
宣傳結束後，騰訊表示已經履行完合同規定的法定義務，但向老乾媽方面多次催繳欠款，分文未獲，最終騰訊選擇依法起訴[5]。2020年4月24日，廣東省深圳市南山區人民法院發布民事裁定書，裁定書中稱，該院在審理騰訊公司訴老乾媽公司[註 1]服務合同糾紛一案中，原告騰訊公司提出財產保全申請，請求查封、凍結老乾媽公司名下價值人民幣16,240,600元的財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條、第一百零二條、第一百零三條之規定，該院裁定查封、凍結兩公司[註 1]名下價值16,240,600元的銀行存款或查封、扣押其等值的其他財產。該裁定書於6月10日送達老乾媽公司[10]，並於6月29日被發布在中國裁判文書網上。[11][12]
文書一經發布，就引發網絡上的討論。一部分網友認為老乾媽「店大欺客」，或是指騰訊「穩操勝券」，或是疑惑老乾媽不給錢的原因。眾多網友表示都沒看過老乾媽的廣告，所以有人據此推測說老乾媽找騰訊做推廣，但推廣效果不理想，最後老乾媽不想支付廣告款。也有網友質疑說是受新冠肺炎疫情影響，導致老乾媽資金周轉困難，無力支付款項。另一部分網友則力挺老乾媽，認為老乾媽知名度很高，不需要做廣告。有分析指出老乾媽2019年營收創歷史新高，達50億人民幣，理應有足夠資金支付廣告費。[13][1][9]
伴隨着事件逐漸發酵，老乾媽公司對媒體回應稱，未與騰訊有任何合作，他們認為騰訊「被騙了」，表示已向警方報案，並將發布聲明。6月30日晚間，貴陽南明老乾媽風味食品有限責任公司在官方微信公眾號上發布聲明：[10][13]
| “ | 2020年6月10日，我司接到深圳市南山區人民法院委託貴陽市南明區人民法院送達的相關法律文書。深圳市騰訊計算機系統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騰訊公司」）以服務合同糾紛為由起訴我司並申請財產保全。收到上述文書後，我司給予高度重視並立即開展調查。經核實，我司從未與騰訊公司或授權他人與騰訊公司就「老乾媽」品牌簽署《聯合市場推廣合作協議》，且我司從未與騰訊公司進行過任何商業合作。
針對上述重大事件，我司及時採取法律手段維護企業合法權益，已向公安機關報案。公安機關於2020年6月20日決定對此案予以立案偵查。對於該事件給我司聲譽造成的不良影響，我司保留追究相關主體法律責任的權利。 貴陽南明老乾媽風味食品有限責任公司 |
” |
雙方各執一詞，網友紛紛表示疑惑[8]。網上另有傳言聲稱是騰訊廣告業務部是在某搜索引擎上誤入詐騙網站，從而導致事件發生[9]。
事件反轉
編輯7月1日下午，貴陽市公安局通過其官方新浪微博發布一則《警方通報》，表示是有3人冒充老乾媽公司人員，與騰訊公司簽訂協議，目的是為了獲取遊戲禮包碼倒賣賺取利益[14][8][15]：
| “ | 近日，我局接貴陽南明老乾媽風味食品有限責任公司（以下簡稱「老乾媽公司」）報案稱：有不法人員冒充該公司名義與深圳市騰訊計算機系統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騰訊公司」）簽訂合作協議，導致被騰訊公司起訴。經我局初步查明，系犯罪嫌疑人曹某（男，36歲）、劉某利（女，40歲）、鄭某君（女，37歲）偽造老乾媽公司印章，冒充該公司市場經營部經理，與騰訊公司簽訂合作協議。其目的是為了獲取騰訊公司在推廣活動中配套贈送的網絡遊戲禮包碼，之後通過互聯網倒賣非法獲取經濟利益。
目前，曹某等3人因涉嫌犯罪已被我局依法刑事拘留。案件正在進一步辦理中。 貴陽市公安局雙龍分局 |
” |
7月10日，騰訊與老乾媽雙方發布聯合聲明，表示已釐清誤解，握手言和，未來將開啟合作[16][17][18]。
| “ | 近期騰訊與老乾媽相關事件受到社會各界的關注。對此，騰訊與老乾媽方面聯合聲明如下：
1、感謝貴陽公安對於此案件的高度重視和積極行動，讓犯罪嫌疑人得以快速落網。騰訊已向法院申請撤回財產保全申請及本案訴訟，並就合同詐騙行為已向貴陽公安報案。騰訊和老乾媽雙方後續將積極配合相關法律程序的推進。 2、過去數日內，騰訊和老乾媽雙方進行了深入溝通，雙方已釐清誤解。對於事件過程中的種種誤會和欠妥之處，騰訊已向老乾媽方面當面致歉，後續騰訊將進一步完善相關流程。未來雙方也將積極探索並開啟一系列正式合作。 3、由於此事對社會公共輿論資源造成過多占用，我們深表歉意。 深圳市騰訊計算機系統有限公司 貴陽南明老乾媽風味食品有限責任公司 |
” |
司法程序
編輯2020年8月7日，貴陽市南明區人民檢察院以合同詐騙罪批准逮捕冒充老乾媽公司工作人員行騙的犯罪嫌疑人曹某、劉某利[19]。
2021年2月7日，貴陽市南明區人民檢察院依法將冒充老乾媽公司工作人員行騙的曹某、鄭某君、劉某利等三人以合同詐騙罪向貴陽市南明區人民法院提起公訴[20][21]。
2021年12月29日，貴陽市南明區法院一審宣判3人冒充老乾媽員工詐騙騰訊案件。3人分別被判處有期徒刑12年、7年、6年。其中被告人曹某的辯護律師尹姮表示，曹某當庭表示上訴。[22]2022年4月11日，貴陽市中級人民法院作出二審裁定，駁回上訴，維持原判[23]。
事件反應
編輯網絡輿論
編輯據輿論業界分析，本次事件中，網民開始持圍觀狀態，後來發現騰訊被騙而群起嘲諷，騰訊自黑解嘲後輿論開始轉變成同情騰訊被騙[24]。糾紛出現反轉後輿論譁然，網友表示震驚，直呼「狗血」，紛紛評論「騰訊被騙了」、「騰訊居然被騙了」、「居然是這樣被騙了」等。《暴走大事件》主持人王尼瑪微博直呼「編劇都不敢這麼寫」。《南方都市報》評論稱，號稱擁有「最強法務部」的騰訊公司，此次卻不小心「栽了跟頭」。[7][25]之後網友紛紛調侃騰訊，稱騰訊是「傻白甜」。網友還創作出新詞「逗鵝冤」，諧音雜劇《竇娥冤》，用於特指被騙1600多萬的騰訊公司。[9][25]
貴陽公安發布警方通報的當天下午，騰訊公司在其Bilibili（B站）賬號上發布動態「今天中午的辣椒醬突然不香了」，回應老乾媽事件[25]。騰訊公司官方新浪微博則回應稱「一言難盡」，為了防止類似事件再次發生，準備好1000瓶老乾媽作為獎勵，徵求網友提供類似線索[25]。晚間，騰訊公司官方Bilibili賬號發布視頻《我就是那個吃了假辣椒醬的憨憨企鵝》，哭訴「別人買一瓶假的辣椒醬虧8塊，我虧1600萬！」騰訊公司還發布一張拍攝於騰訊公司內部食堂的圖片，桌上只有配上老乾媽辣椒醬的白米飯，配文「今晚只有這個菜」「你們以後可長點心吧」。[9]
BAT中的另外兩家公司中，百度發布微博否認稱「這事與我無關」，呼籲大家「冷靜吃瓜」，回應之前關於搜索引擎的傳聞[9]。阿里系的支付寶則稱「希望天下無假章」，並貼出了一則「支付寶宣布用區塊鏈解決供應鏈金融『蘿蔔章、假合同』問題」的新聞圖片[25][26]。騰訊公司所發布的相關B站動態下，淘寶、微信等眾多知名企業的官方賬號參與留言調侃，B站官方也決定抽獎送10瓶老乾媽辣椒醬。丁香醫生官方微博則提及騰訊稱，不開心的時候更加可以吃點辣椒醬，因為辣椒刺激味蕾導致大腦分泌內啡肽，有利於人體壓制疼痛、感受快樂[9]。
質疑
編輯《南方都市報》提出三大質疑：擁有「最強法務部」的騰訊為什麼會被騙、南山法院的裁定是否仍有效、事件是否系雙方的聯合營銷。其中，針對第一個質疑，南都分析表示如此高額的合作中，企業雙方在簽訂合同的過程中涉嫌大量資料，包括營業執照複印件、法定代表人身份證掃描件、公章齊全、銀行開戶信息等材料，質疑騰訊作為一家大公司未能查驗真實性，讓人感到匪夷所思。[25]上海大邦律師事務所律師游雲庭也指出，兩家公司之前沒有合作，騰訊初次合作就先貨後款，投放價值高昂的廣告資源，有違商業慣例[27]。《中國經營報》從廣告內容分析，稱騰訊需和老乾媽多個部門配合，需多人對接，在業內看來並非3個公開的犯罪嫌疑人可以搞定[24]。
注釋
編輯參考來源
編輯- ^ 1.0 1.1 1.2 1.3 啥情况！腾讯和“老干妈”咋“打”起来了？年销50亿元打了广告没给钱？. 上游新聞. 2020-06-30 [2020-07-11]. （原始內容存檔於2020-07-11）.
- ^ QQ飛車手遊運營團隊. S联赛季前赛燃情开启，各俱乐部实力强将名单公布！. QQ飛車手遊官網. 2018-05-21 [2020-07-11]. （原始內容存檔於2018-06-05）.
- ^ 3.0 3.1 3.2 3.3 3.4 老干妈竟然打广告了 它冠名了QQ飞车手游S联赛. 17173新聞網. 2019-04-29 [2020-07-11]. （原始內容存檔於2020-07-11）.
- ^ The illiterate woman behind the Laoganma chili sauce excelene salsaempire. WantChinaTimes.com. [2020-07-11]. （原始內容存檔於2014-08-09）.
- ^ 5.0 5.1 5.2 腾讯状告老干妈，背后原因原来是这样. 長沙電視台政法頻道轉載澎湃新聞 南方都市報. 2020-06-30 [2020-07-11]. （原始內容存檔於2020-07-11）.
- ^ 華輿News. “国民辣酱”不哭！腾讯告老干妈成“乌龙”？. 新浪網. 2020-07-03 [2020-07-11]. （原始內容存檔於2020-07-11）.
- ^ 7.0 7.1 7.2 7.3 7.4 環球人物. 腾讯被骗只是丢了面子，但被告的老干妈，里子被扒得一干二净…. 新浪新聞. 2020-07-01 [2020-07-11]. （原始內容存檔於2020-07-30）.
- ^ 8.0 8.1 8.2 8.3 伪造老干妈印章与腾讯签合同 3嫌犯目前已被贵阳市公安局双龙分局刑拘. 貴陽晚報. 2020-07-02 [2020-07-11]. （原始內容存檔於2020-07-14）.
- ^ 9.0 9.1 9.2 9.3 9.4 9.5 9.6 左宇坤. 撞上老干妈，腾讯“逗鹅冤”！. 中國新聞網. 2020-07-02 [2020-07-11]. （原始內容存檔於2020-07-02）.
- ^ 10.0 10.1 声明. 老乾媽微信公眾號. 2020-06-30 [2020-07-11]. （原始內容存檔於2020-07-12）.
- ^ 深圳市腾讯计算机系统有限公司与贵阳南明老干妈风味食品销售有限公司、贵阳南明老干妈风味食品有限责任公司服务合同纠纷执行实施类执行裁定书. 中國裁判文書網. 廣東省深圳市南山區人民法院. 2020-06-29 [2020-07-11]. （原始內容存檔於2022-0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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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王春艷. 腾讯状告老干妈拖欠千万元广告费 警方证实腾讯被骗. 南方網. 2020-07-01 [2020-07-11]. （原始內容存檔於2020-0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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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游雲庭律師. 聊聊老干妈广告乌龙案. 虎嗅. 2020-07-01 [2020-07-11]. （原始內容存檔於2022-03-31）.